第58章 喜欢哥哥

第二卷 黄金暴君

他被一大团热包裹着。

*

顾栖感觉自己有点儿呼吸不过来, 似乎有什么滚烫的东西蒙住了他的口鼻、挡住了流动的空气,连潮水一般的气息都被一起蒸腾地发热发烫, 令人喘不过气。

不止是如此, 他还觉得自己的后腰被紧紧地勒住,同样是滚烫到皮肉都发麻的触感,身下分不清是虫尾还是双腿也被束缚着, 似乎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自由的。

于是在这样的憋闷、窒息中, 顾栖终于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入眼不是熟悉的天花板, 而是一片蜜色的、流动着光泽的墙壁。

——这是什么?

睡眼朦胧的青年眨眨眼,逐渐聚焦的视线中看到了一抹类似掐痕的痕迹,红彤彤地占据在蜜色之上, 似乎还有些肿了……这是……

顾栖猛然清醒,他视线向上一扫, 果然看到了半截有棱有角的下颌线, 以及微微抿着的唇。

下一秒, 砰!

“嘶……”

被一脚从床上踢下去的红发alpha瞳孔中隐隐浮现着危险的光,但当他看到了侧坐在床上、双手抱臂的哥哥后, 原本藏在眼中的厉光立马消失, 瞬间换上了清纯小羊似的无辜,甚至还垂着眼尾有些装可怜, “……哥哥。”

顾栖扯了扯嘴角,“现在知道我是哥哥了?”

亚撒从地毯上坐起来,赤裸着的上半身健硕有料,他有些懒洋洋地揉了揉乱糟糟的长卷发, 便双臂靠在床沿边, 下巴枕着手背, 仰望着黑发青年露出一个不太明显的笑容,“哥哥明明知道的,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那我也是你哥哥。”

“嗯,哥哥永远都是哥哥。”亚撒赞同地点点头,“可是我也没办法不喜欢哥哥啊。”

“……忍着。”

“忍不住的。”

红发alpha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那里的红印格外明显,几乎叫顾栖一眼就能看到,“哥哥掐的,不负责吗?”

“你当我喝酒记不清事情了?”顾栖轻哼一声,他看向自己藏在被单下还没恢复成双腿的尾巴,抱胸质问,“几年不见,胆子渐长啊。”

面对顾栖的感慨,亚撒只低眉顺眼,他笑着应下了一切,没有丝毫在外时吓人的凛冽,甚至温顺地就像是大型陪伴犬,几乎到了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地步。

亚撒的视线动了动,落在蜷缩在被子里的肉粉色尾巴上——在经过一晚上的沉淀后,肉乎乎的尾巴上已经褪去了那层清透的淡金色蜜液,此刻正泛出一种莹润的暖色调,与略深的被褥颜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丰腴的肉感无时无刻不在诱惑着亚撒去伸手碰触、感受那抹来自青年尾部的滑腻。

一直被盯着的虫尾颤了颤,顾栖不可避免地有些回缩——明明只是视线,却令他无端感到了灼热,就好像昨晚蓬勃信息素的作用还不曾完全消退,激得人腰酸腹软,连虫尾都忍不住一下一下地颤栗。

于是他掩饰性地拉了拉被子,将裸露在空气中的虫尾重新遮挡起来,才清了清嗓子,看向亚撒道:“你还不回自己的房间?”

“好,现在就回。”红发alpha此刻格外地乖顺,他点点头,目光亲昵地洒在顾栖的身上,就像是一直在注视着自己的珍宝。

他从地毯上起身的动作很慢很慢,每一帧画面都像是被按下了0.5倍速,无疑,他是故意的——

蜜色的身躯缓缓直起了腰背,每一寸肌肉都在瞬间活动着,身红的长卷发打着弯子落在胸膛上,紧紧贴着肌理摩擦,又悄无声息地滑落于腹侧。

身体的主人在毫不保留地展现出自己的优势与魅力,属于顶级alpha的体魄无疑是强大且完美的,甚至就顾栖挑剔的目光来看,似乎也只有夸赞的话语才能配得上这具身体——这是神明精心捏成的造物、是放在展厅中一定会被万众瞩目的“藏品”。

黑发青年移开视线,或许是因为荷尔蒙的熏陶,以至于他耳尖微微发红,语气都有些不自然,“你快点,磨磨唧唧干什么?”

“才见不久哥哥就对我不耐烦?”亚撒有些失落地抱怨一句,他忽然上前一步、身体下沉,在顾栖堪称震惊的目光中,红发alpha的手指从他的后颈绕过,轻巧地拿下了一朵薰衣草的花枝,雪青色的花瓣已经有些干巴地发黑了,但这并不折损花的美丽。

对上了顾栖睁大的眼睛,亚撒弯着眉毛后退一步,“哥哥以为我刚刚……想做什么呢?”

顾栖喉结滚动,腕子上挂着铃铛的手镯轻颤,发出了好听的声音。他说:“最好什么都不要想做。”

“那可不行。”亚撒指腹捻动着干枯的花枝,在黑发青年的面前将手中的花枝落在唇边轻轻吻了吻,才道:“我喜欢哥哥,今天吻的是哥哥枕过的花,但总有一天我能吻到哥哥的唇。”当然,梦里的不算。

直白,大胆,热烈。

赤金色眼瞳中的爱意几乎要冲破阻碍直接包裹着顾栖将其彻底吞下去了。

某一瞬间顾栖忽然想到了很久以前亚撒说的一句话——他说,龙鲸是世界上对爱情需求最高的生物。这样的爱,又浓又烈,只一个人的,便能抵得上成百上千的爱。

还在他失神的时候,某红发alpha把手里吻了一半的薰衣草吃了进去。

——吃,了,进,去。

然后还舔了舔指尖。

——他,吃了进去。

那一瞬间顾栖大脑是空白的,又羞又燥又恼——落在他发丝间的薰衣草被亚撒吻了,还当着他的面给吃了下去,怎么……怎么能这么痴汉呢?

甚至这一瞬间的画面无端令他想起了当初剐了一虫肢蜜液直接喂到自己嘴里的黄金……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啊……

顾栖喉咙窒了窒,他捞起床边的枕头就狠狠地砸了过去,“你快滚蛋吧!”

在瞬间的动作下,铃铛发出了清脆的笑声,一如alpha藏在唇边的笑意。

亚撒不闪不躲任由顾栖砸了这一下,然后抱住从脑袋上落下来的枕头拿侧脸蹭了蹭,见黑发青年的脸色越来越黑,他才有所收敛,“哥哥先休息吧。还有,谢谢哥哥送我的枕头。”

抱着枕头,转身开门,出去关门。

一整串动作流畅到无需顾栖催促,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枕头也被某alpha给当作“礼物”拿走了。

顾栖:……

用脚趾头想……算了不能想了,再想下去他感觉自己要冒热气了。

顾栖深深吸了一口气,他默默告诉自己不能生气,只是孩子长大开始叛逆了,等青春期过去就好了。

长达三分钟的心理建设后,顾栖再一次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尾巴上——心里的念头动了动,肉乎乎的尾巴搭在床铺上,却丝毫没有想要转化为双腿的意向。

顾栖不信邪地又试了试,依旧不行,尾巴上的神经似乎也进入了叛逆期,能动能翘,就是不能恢复双腿。

“啧,”黑发青年头疼地揉了揉脑袋,心底猜测应该是昨日那股过强的信息素而导致的后遗症,这一瞬间他忽然有些后悔没有和埃琳娜交换联系方式了,不然还能问问这是什么情况……

与此同时,数光年之外,已经和自己守护者坐上星舰继续旅行的埃琳娜摸了摸鼻尖,她手里翻动着虫族的时尚杂志,在看了几页后她忽然身子一跳,手掌拍在了身侧的扶手上,“糟了,我好像忘记告诉顾栖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在顾栖离开不久后,埃琳娜便失去了继续留在原始星上的兴趣,干脆收拾收拾行李、正好在自己准备走的那天迎面撞上了一路赶来的守护者。于是她便告诫兰斯和其他高阶虫族在原始星上等着中央星的虫族来,她先走一步,至于以后等有缘再见。

埃琳娜就像是风一样自由,这个世界上似乎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挡住她前进的脚步。

星舰上,埃琳娜的守护者从酒柜里拿出一瓶黑啤递了过去,声音温和充满了包容,“你新认识的那位小朋友吗?”

“是啊,”埃琳娜有些着急,她拍了拍光洁的脑门,看着自己的守护者时才露出了点儿为自己的大意而生出的无措,“该死的,最重要的一点忘记了……”

她忘记告诉顾栖王血虫母在完全成熟之前将伴随有第一次发情期,那可不是好捱过去的……甚至不能受到太明显的刺激,不然到时候更艰难……

守护者按了按埃琳娜的肩膀,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安抚道:“或许他会从别的渠道知道也不一定?你不是说他回去找朋友了吗?既然有朋友在身边,应该不会太麻烦。”

埃琳娜想了想虫母发情时的状态,心不在焉地拉住了守护者的手,喃喃道:“希望吧……”

“别那么担心了,相信我,一切都会没事的。”守护者吻了吻埃琳娜的额头,目光温柔缱绻,当他被自己深爱的虫母选择后,其他与埃琳娜无关的事情,也都不会引起他心中的任何涟漪。

他所在意的,也唯有埃琳娜一人……

星舰逐渐行驶向远方,埃琳娜与自己的守护人将踏上新的旅途,而等候在原始星上的小木屋中、等待着来自中央星虫族的兰斯和四位高阶虫族们,也将在不久后的未来开启属于他们自己的新生活。

只是这一次的生活中,将并不存在“顾栖”这个人。

圣浮里亚星上的顾栖并不知道埃琳娜在担心什么,他十几分钟里尝试了不下二十次,见尾巴都收回失败,只得又黑着脸把亚撒叫了回来——在拥有着虫尾的行动不便状态下,他此刻能够依赖的似乎只有那个小混蛋……不,或许对方现在已经是“大混蛋”了。

顶着一头卷曲红毛的alpha几乎是屁颠颠地就推门进来了,甚至某一刻顾栖都怀疑这人是不是就没离开过他的门口。亚撒道:“哥哥,有什么需要吗?”

吊着脸子的黑发青年指了指自己的尾巴,“抱我去洗漱。”

“哥哥不想洗个澡吗?昨天光用毛巾擦了擦,但肯定没有泡澡来的更舒服。”

恶魔的声音响在耳边,顾栖不可避免的心动了。他吸了吸鼻子,低头看下自己的尾巴,看起来很干净,但顾栖依旧记得其分泌蜜液时的黏腻与燥热,几乎在那点儿回忆复苏的时候,他就生理性地感觉到了来自尾巴上的麻痒,似乎多一刻都不能忍受。

于是他点了点头,有些矜贵地抬着下巴、伸开手臂,自然而然地呼唤未来的黄金暴君伺候自己,“行,抱我去泡个澡。”

“好的,哥哥。”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被打的那个甘之如饴。

浴室里,顾栖坐在了铺着一层浴巾的洗手台上,尾巴被红发alpha小心地用柔软的毛巾与大理石的台面隔开,杜绝了底下的冷冰刺激到虫尾。他手臂略略弯曲,肩胛靠着镜子,目光正好能看到光着膀子调试水温的亚撒。

这一瞬间顾栖完全看得明白,某只红毛的孔雀正见缝插针地展露出自己的□□与魅力,尝试吸引顾栖的目光。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顾栖自己确实有被吸引到……试问那么大一个蜜皮帅哥站在面前,谁不迷糊?

顾栖:人果然是视觉动物。

正当顾栖看着那片蜜色的肌肉发呆时,亚撒的声音蒙着水汽响起,“哥哥,水放好……”他的声音顿了顿,很快浮现出一种微妙的色彩,隐秘地夹着雀跃,“哥哥是在看着我的……身体发呆吗?”

某些从顾栖身上发现的微妙小反应,令亚撒心底逐渐升出了信心——他想,或许自己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毕竟他有一副热辣男高的身体,哥哥应该也是有几分喜欢的吧?

而被问住的顾栖回神,他不想输给一个小自己差不多十岁的小孩,便面不改色地点点头,“欣赏一下美好的身体是人之常情。”

“在我之前,哥哥还欣赏过别人?”

顾栖心道我在军校的时候天天见那群alpha打赤膊,看都看腻了,不过没有一个能顶得过亚撒这身腱子肉的完美的。但这话顾栖自然是不会说出口的,不然这小混蛋必然是要飘了……他只点点头,顺着亚撒的话回应,“是的,欣赏过很多。”

瞬间——咔。

被红发alpha捏着的金属喷头微微变形。

这道声音同时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顾栖是无语,亚撒是一脸无辜,指了指手里的东西无奈道:“哥哥,这个东西质量太差了,等下午我重新换一个吧。”

说这话的时候,他手背上的青筋还隐隐跳动着。

顾栖:“……如果不是你力气太大,我也不至于今天才知道它质量差。”

“那我下次注意。”亚撒点点头,他目光绕过镜子看到了自己的身体,忽然放下喷头走到了顾栖的面前。

顾栖心头一跳,悬在半空中的尾巴尖忽然不自然地缩了缩,似乎是有些紧张。

坐在洗漱台上的他甚至还比直立的alpha还矮了几厘米,于是他很容易就被困在了蜜色的胸膛以及冰凉的镜面之间。

热气扑面而来,某些充满了男色的部位几乎叫人无处闪躲,而顾栖只能无声偏头,藏在头发丝下的耳廓却是有些红。黑发青年的眉头跳了跳,齿尖滑过下唇,“你……你想干嘛?”

“我怕哥哥欣赏的不全面。”亚撒很体贴,或者说只有在哥哥的面前,他才能做到如此面面俱到——如果有评选年度最佳体贴奖的,他一定名列前茅,甚至是取得获胜者的奖章。他道:“所以我走近点,方便哥哥欣赏。”

他甚至还双手撑在了顾栖的胯部两侧,放松后的躯干微微晃动,随后好心提议道:“哥哥需要摸一摸体验手感吗?这种欣赏才比较全方面。”

蜜色的肌理轻颤着,或许是因为前不久正调试着水温,所以炽热的躯干上同时还凝结有一层薄薄的水雾,浴室内温度升腾,他们彼此之间的距离已经太近、太近了,几乎彻底超过了顾栖心底的警戒线。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尾脱了水的鱼,柔软的尾巴只能无力地扑腾着,接受着来自“敌人”的攻势。顾栖不知道这几年亚撒到底经历了什么——是什么令一个最初偶尔会害羞的迟钝少年变成了如今这么一副厚脸皮的帅哥?

——咕嘟。

顾栖咽了咽唾沫,声音很轻,“倒……倒也不用。”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感觉自己完全被眼前的alpha牵着走了——虽然是他拿着绳子。

“不用吗?哥哥欣赏过那么多好看的身体,不想好好对比一下吗?”亚撒着重咬着“好看的身体”五个字,就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但很快看向顾栖时那双赤金色的眼瞳里又浮现出期待的光,“哥哥,试一试吗?”

他就像是某店家的金牌销售员,在一刻不停地为自己看上的客人推销这幅绝对不差的肉体。

亚撒:“难道哥哥不想检验一下我这些年锻炼的成果吗?只是摸一摸,又不会怎么样的……还是说,哥哥怕了?我真的只是想哥哥感受一下而已……”

诱导法、激将法、装可怜法,一句话亚撒全部应用了进去,他的脑子高速运转着,以前看过的那些《优秀的alpha作何做才更有魅力》、《教你99种和年上恋人相处的办法》、《震惊!这么做他竟然有对象了》、《告白先从相处开始》一齐上阵,亚撒就不信没有一个能打动哥哥的……

被来自年下男妈妈的甜蜜包裹的顾栖:……

打不过,完全打不过怎么办?

低头瞥了一眼翘在自己面前的肌肉,黑发青年清了清嗓子,他抬眼对上亚撒的视线,忽然一笑——笑容中的惊艳对于亚撒来说是毫不掩饰的吸引,这股笑意冲散了顾栖眉眼之间非人感的姝艳,就好像一支蒙了雨的蔷薇在夜色下悄悄盛开,漂亮极了,但却也只被亚撒一个人看到。

甚至某一瞬间会给他一种错觉——只要他此刻伸手,就能将盛开的蔷薇采撷于自己的手中,然后彻底拥有他。

咕嘟。

这一次轮到红发的alpha喉结滚动了,他颤了颤手指,紧紧抓住裤缝,起伏明显的腹肌微缩,那股烫意几乎在整个腹腔中流动着,令他忍不住手臂撑住洗漱台、腰背微微下弓,试图借由手掌下的凉意来冲散那股被顾栖从骨子中挑起来的热。

这一局,顾栖逐渐走上了有利的地势。

黑发青年抿着嘴、勾着唇,他的笑容并非过分灿烂,而是拿捏着一个温和的度,眼底是一种淡淡的宠溺,苍白的手指在alpha几乎烫人的目光下缓缓抬起、移动。

顾栖的手长得很漂亮,或者说在他成为虫母后,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完美的。他的手指修长,像是新生的笋尖,如玉的苍白在指腹处却又点缀了几分晕染的红,宛若即将掉色的桃花瓣被美人捻在了手中。

就是这样一只漂亮地像是雕塑一般地手轻缓地动作着,冰凉的掌心贴在了红发alpha的肩膀,炽热的皮肤下安静无声地灼烧着火焰,透过蜜色的皮子,一阵一站地传到于顾栖的掌心。

那些肌肉的纹理和掌心的纹路相互贴合,顾栖听到了alpha逐渐明显的呼吸声,也随着手掌的移动感受到了对方那震耳欲聋的心跳声——砰,砰,砰。

这样的反应令顾栖有一种错觉——似乎眼前人的心脏是为他而生。

手指微动,下一刻就被另一只滚烫的大手覆盖在了下方,紧紧贴着胸腔之下跳动的心脏。

那是龙鲸与人类的心脏结合体,但亚撒更多地继承了强大的血统,因此在绝大数情况下,他的心跳很平缓——那是一种温和、稳重、不紧不慢的生命流动感,似乎哪怕某一天天崩地裂,属于龙鲸的心脏也依旧那样不轻不重、缓急有度地跳着。

但也有例外,当亚撒遇见了一切与顾栖相关的事情后,他的心脏会开始变的陌生、变的躁动,那块生长于他体内的器官似乎与另一个名叫“顾栖”的人有着万千关联,不论何时不论何地,只要是“顾栖”这两个字,那么频率稳定跳动的心脏一定会反馈出最真实的反应——它和它的主人为顾栖而跳动着。

无疑,龙鲸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梦幻的恋爱脑。

红发alpha捂着掌心下的手,比起自己的手掌那几乎小了很多,甚至能被他包住。他道:“哥哥觉得如何?”

顾栖目光颤了颤,想挣开的手却忽然没了力气。他试图保护好自己脸上的面具,“一般,心跳声太大了,影响感受。”

“……啊,这样啊。”亚撒有些遗憾地轻“啊”了一声,下一秒就拽着顾栖的手往下——

“等等——亚撒!你干嘛?你想做——”

“做”字后面的话还没蹦出来,顾栖就选择性的沉默了。

倒是覆着青年的手压在自己腹肌上的alpha无辜地眨了眨眼,看向顾栖有些好奇地问:“哥哥以为我会做什么呢?是不是哥哥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顾栖从喉咙里阴阳地哼了一声,决定从现在开始一句话都不和这个小混蛋说。

“哥哥不喜欢吗?”亚撒苦恼地低头看了看贴在自己小腹上的手,他就像是上课时不曾得到老师肯定的学生,眼底闪过失落,但很快又振奋精神,准备展示自己新的成果,“哥哥如果不喜欢这个,还可以看看别的。”

顾栖冷笑,没忍住道:“你还有什么?”

“哥哥喜欢公狗腰吗?或者鲨鱼线、翘臀?我记得这些都是年度最吸引人的身体部位……”

“嘘!喜欢我都喜欢!所以什么时候才能洗澡?”顾栖觉得自己不能再放任这小混蛋胡言乱语了,不然这澡洗一天都洗不完。

亚撒按着顾栖的手动了动,他歪歪头,不好意思道:“抱歉哥哥,我差点儿忘记了。”

这一回,红发alpha终于老实了下来,他双臂撑劲直接从洗漱台上把青年抱了下来,整个行动看起来格外轻松,当温热的池水一点点浸泡了顾栖的全身后,黑发青年才摆摆手,一副用完就扔的驾驶,“好了,你先出去我自己洗……等弄完了再叫你。”

亚撒本想继续留下的,但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状态,最后点了点头,乖巧应声,“好的,哥哥。”

顾栖:……

望着alpha离开的背影,那一刻顾栖却想杀了自己——为什么要下意识地跟着亚撒的目光低头呢?为什么要看过去呢?为什么……脑子里挥不去那刚看到的那一幕呢?

只能说,不愧是顶级alpha,不止个头高、手掌大,就连……实在恐怖。

在浴缸里缩起来抱着虫尾的顾栖耳朵通红,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想着从回圣浮里亚星到现在发生的所有事情,简直就是太超过了……谁能想到几年不见的亚撒竟然在性格上变化这么大,要不是最后的理智在维系,顾栖差点儿感觉自己要招架不住了……

上辈子在军校学习的时候,顾栖天天忙于课业和生活,一边学习一边挣钱,根本没有时间关注其他风花雪月,甚至某些有关于情.欲的启蒙还是因为他好几次不小心撞到了约尔夫·达布斯和不同小情人的活塞运动——虽然很多时候顾栖不能理解,世界上为什么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他去校区后花园看个书能碰见、去器材室记录型号能碰见、去宿舍楼后练习机械组装也能碰见……

偌大一个莱特蒂斯,似乎处处是约尔夫·达布斯的“秘密花园”,有时候顾栖想自己这样无数次地撞破人家的好事,不被故意针对才怪……估计是怕被他的偶遇吓痿吧?

——哗啦。

温热的水被捧起来浇在了肩头,顾栖揉了揉脸,低垂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胸口的玻璃瓶上。

里面的金色颗粒依旧流动着,时时刻刻体现着一种能够被他看见却无法碰触的生命力,而冥冥中,顾栖觉得距离自己与低阶虫族它们再一次重逢已经不远了……

手腕上的铃铛轻响,再一次唤回了顾栖的注意力,他抬手轻轻握住悬挂于镯子上的小铃铛,将那些声音尽数捂在了手掌之中,就像是同样捂住了自己刚才某一瞬间有些不受控制的心跳。

他告诉自己——顾栖,不可以的。

不属于这个时代,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他已经不能再探身于亚撒的生活之中了。

涌动的温水逐渐冲散了荷尔蒙带来的短暂头昏,顾栖潜藏在骨子中的理智迅速令他回神,等洗完澡后,原先被红发alpha勾着微微加速的心跳早已经回归了原位,于是等亚撒被叫进来继续充当“人力车夫”的时候、在他看到黑发青年脸上平静的神情时,alpha就已经反应了过来——还是差了点力度。

不过这点儿挫折是亚撒早已经预料到的,如果哥哥真的这么好追,当年也就不会有离开事件了。

所有的想法只在瞬间转过,等亚撒面对顾栖的时候,挂出了一副无害的笑容,体贴地又一次在洗漱台上铺了层厚厚的毛巾,几乎都不用顾栖主动开口,他就拦腰将人悬空从浴池里抱了出来。

“诶,等等——”

本想自己擦的顾栖出声,下一刻就被白切黑的alpha抢过了话头,“哥哥别急,我帮你弄吧。哥哥昨天晚上才回来肯定累坏了,这点儿事情由我帮哥哥就行,难道哥哥还嫌弃我做的不好吗……”

好的、坏的都被亚撒一个人说完了,刚刚理智回笼的顾栖压了压嘴角,面不改色道:“那就你来。”他决心只要自己不接招,这小混蛋再做什么都是白搭。

被抱着的黑发青年被又一次放在了洗漱台上,他对比亚撒而格外显现出单薄的胸膛上还挂着水珠,正被主人家拽着一小毛巾漫不经心地擦着;而另一个人高马大的alpha则是半扎起深红色的卷发,膝盖弯曲半跪在地,小心地将湿漉漉的肉粉色虫尾搭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深灰色的裤子很快就被洇湿出新的痕迹,那是一条被拖曳而出的水痕,近乎于黑,从肉粉色的尾端蔓延而出,像是一朵散开了花瓣的蔷薇。

顾栖忍不住缩了缩尾巴,瞬间就被一双大掌牢牢地握住了尾部略圆润的末端——即便是显得再有肉感,依旧比不过alpha两只手一起握下去的尺寸。

亚撒仰头,整个下颌与脖子几乎拉成一条线,如同在仰望神明。他说:“哥哥,别乱动。”

有什么东西似乎早已经超出控制了……

顾栖的下唇被印上了一节浅浅的齿痕,他紧紧盯着捏在自己尾部的蜜色手掌,滚烫粗糙,似乎与他所想的自己冷漠、小混蛋黯然的场景一点儿不同……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难不成他真的单身太久,已经到见了年轻肉体都走不动的地步了?

要不……等有腿去试试?

某种想法一经诞生就很难消除,顾栖难得忽视了被那两只大手搓着尾巴尖的怪异颤栗,开始在脑海里思考这个办法的可行性——偶尔某个时刻里他是真的觉得亚撒“秀色可餐”,但显然他也不能禽兽到对比自己小了将近十岁的小混蛋下手,更何况最初他可是那么信誓旦旦过,总不能现在打脸吧?

一生要强的beta绝对不能轻易认洹

顾栖攥了攥拳头,暗自在心中做了决定,等再对上亚撒的视线后,他感觉连发烫的空气都清凉了几分。

黑发青年漫不经心地开启了长辈闲聊模式,他试图用长辈姿态的窒息式询问来压下那股燃烧在小混蛋心理的火。他道:“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不太好。”

“为什么?”

“因为哥哥不在。”

顾栖:……

他再一次以长辈的口吻发问,“那以后有什么打算和规划?”

“做国王,然后……”

“然后什么?”

“让哥哥给我当王后。”

顾栖:……

这个天是没法聊了!长辈的窒息式发问都被顶回来了。

顾栖皮笑肉不笑地动了动虫尾,就像是抬脚踢人一般踹了踹红发alpha的小腹,“确实长本事了,以前你可不这样顶撞我。”

“哥哥,这不是顶撞。”亚撒捞住了那条乱动的虫尾,手下肉粉色的尾巴清透又漂亮,像是某种玉质的艺术品。

就在青年忍不住想抽回尾巴的时候,alpha起身,手掌轻轻拍了拍黑发青年的小腹,笑了笑不曾多言,只是那眼神怎么都算不上清白。

被这个眼神惊在原地的顾栖在发愣,倒是亚撒将毛巾挂好,拿出了质地柔软的睡袍给青年披在了肩头,一边穿过袖口,一边询问:“哥哥想吃什么?奶油培根意面可以吗?在外面哥哥肯定都是喝营养剂补充体力的,味道那么寡淡,回来了就应该好好安抚一下自己的胃口。”

说着,亚撒很自然地在系好了青年腰间的带子后,把人抱到隔了一条走廊的客厅,又是摆果盘、又是给盖毯子、拿有趣的读物,等一切做完后扒拉开顾栖脑门上的碎发就“吧唧”印下一个吻,“是欠了好几年的早安吻,哥哥不要误会啊。”

亚撒像是照顾宝宝一般弄好了顾栖的事情,才转身走进厨房,赤膊穿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买回来的围裙,开启了做饭模式。

而迟迟回神的顾栖摸了一把自己的额头,目光呆滞地看向厨房——红发的alpha腰背隆起着肌肉的起伏,浅色的围裙正好卡在了劲瘦的腰部,蜜色的皮肤以及围裙的搭配莫名染上一种涩气,那些好不容易才驱散的荷尔蒙再一次萦绕起来。

顾栖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他喃喃道:“什么顶撞啊……简直就是一肚子黑水……”

三年不见,有些人的“开窍”简直翻了天。

在顾栖因为亚撒那毫不掩饰的直白追求下为难的时候,终于等来了中央星上虫族的兰斯和四只高阶虫族也踏上了离开原始星的旅途,他们悄无声息的离开,不曾惊动任何变化。

而早在黑发虫母离开后就回归正常的低阶虫族们只昂头看了看飞离的星舰,又再一次收回了视线。

除了顾栖,其他任何人和事,在它们的眼中都挑不起任何波澜。

此刻,巨型蜂摇摇晃晃地用虫肢戳了戳被它挂在树枝上的小篮子,里面躺着来自于顾栖留下的小手工,整整齐齐地被小心地摆放在一起,光是从它的动作和态度中就足以见得有多么珍视。

这可是来自虫母的礼物啊……

另一边,从原始星到虫族的中央星后,作为新生不久的虫母,兰斯甫一下星舰,就被一众虫族围着,各种嘘寒问暖层出不穷,几乎不用他说什么,豪华的宫殿、昂贵的衣服、美味的食物、奢侈的配件一应俱全。在中央星上,他就像是好不容易才被接回家的王子,永远享受着最华贵的待遇和最珍视的宠爱。

比起兰斯的躺平享受,金银红四只的生活就艰难过了——虫族除虫母之外信奉实力主义教育,他们虽然在顾栖的帮助下提前完成了进化,彻底踏入了高阶虫族的阶层,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已经成为了强者——在强者这条路上,他们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于是在下了星舰后,四只才化出人形不久的高阶虫族就被领到了专门用于训练高阶虫族的场所,在那里他们将要学会如何战斗、如何成长,以及如何去保护虫族的“核”。

此刻,华丽的建筑之内,好不容易和一众热情的虫族们分开,几乎精疲力尽的兰斯抱着枕头趴在床上,那些来源于同族的爱似乎并不足以让他快乐。

兰斯喃喃道:“这些本该是属于顾栖的……要是他也和我一起回来就好了。”他就像是离不开鸟妈妈的小鸟,即使现在享受着一切荣华,但打心底里更宁愿自己呆在顾栖身边,哪怕继续回归原始星的生活都可以……

忽然,他的声音有了丝丝的扭曲,“属于顾栖?这是属于我的!”

这道声音响起的突兀,似乎和兰斯的面容并不相符,他犹如恶魔的颤音,一步一步诱哄着,“权利、地位、财富你不喜欢吗?只要你稳稳地把握住这个身份,一切都是你的。”

抱着枕头的兰斯颤了颤,脸上浮现出挣扎,“滚开……从我的脑子里滚出去!”

某些充满疼痛的回忆上涌,但兰斯却感觉自己的脑子好像被蒙住了一般,身体颤栗着发抖,却又不知道这种生理上的疼痛源自何处。

“冥顽不灵……”那道声音充满了冷意,但很快又消停下去,兰斯的神情在短暂的扭曲后恢复了正常,甚至还有一丝茫然,“刚刚,我又做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