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重逢

首部曲 第三集 丙 牛犊初生

正这个时候,一蓬淡红色光华,犹如匹练自云霄泻落,正将阿牛的身躯笼罩在其中。

说来也怪,那一只只火鸦甫一接触红光,立时形消神散,爆出一缕缕的腥臭黑烟。

眨眼也不到的功夫,数十只森罗火鸦灰飞烟灭,剩下的数量虽则更多,却不敢再越雷池半步,在红光之外振翅乱舞,四下游弋。

神鸦上人一怔,抬头朝上望去,只见半空中悬着一尊青铜灯,那红光正是由此射出。

在前厅的屋脊之上,也不晓得是什么时候,立着一位丰姿卓越的妙龄少女,但看她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一双秀目黑漆如墨,似水灵动,端的清秀绝伦。

那少女一身水色衣裳于斜阳清风里飘飘荡漾,宛如随时要临风飞起的天上仙子。

神鸦上人失声叫道:“天心灯!”

朱红葫芦发出一团异光,那森罗火鸦受到召唤纷纷还巢,却至少已在天心灯下,折损了四五十只。

神鸦上人心疼不已,瞠目恶狠狠盯着水衣少女问道:“你这女娃娃是谁,怎的会有天心灯,那苏真是你何人?”

水衣少女玉手轻扬,天心灯稳稳飞回她的掌心,朝神鸦上人嫣然一笑道:“上人这么多问题,也不晓得要让芷玉先答哪一个呢?”

丁原闻言一怔,虽在激战之中,也忍不住抬头朝屋脊上瞧去,藉着重重暮色,见一少女飘飘欲仙,美绝人寰。

尽管说眉目之间依稀有当年的模样,但淡雅从容的神情丰韻里,又如何辨得出她就是那个娇憨爱哭的小丫头?

可这么一走神,不防一道剑芒穿透雪原剑光,直刺在丁原左肩上,一股鲜血汩汩流淌,瞬间染红衣衫。

若不是丁原有护体真气,及时做出反应卸去大半劲道,怕这条胳膊就废了。

苏芷玉轻噫一声,手腕扬起,激射出一道银光,却是一只“灵犀镯”。

空中顿时响起仙乐一般动听的银铃脆鸣,灵犀镯不偏不倚正套在了紫芒剑上。

紫芒剑如受雷击,剧烈的震颤数下,剑身光芒顿时黯淡,反被一层自灵犀镯上发出的银白色光华覆盖,再发不出一丝剑芒。

就听“叮叮叮”三记清响,三枚石矶珠不分先后打在紫芒剑身上。

那紫芒剑被灵犀镯锁住了法力,再也禁受不住石矶珠的重创,应声断成四截,飞落尘埃。

雷远的元神早与紫芒剑合为一体,此刻闷哼一声,张口喷出一蓬血雾。

他身躯连晃数下,才勉力站稳,一手抚着心口,怨毒的目光瞪视苏芷玉道:“你这臭丫头,竟敢毁我仙剑!”

一句话刚说完,又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赶紧运息疗伤,再也顾不得其他了。

神鸦上人小眼珠骨碌碌连转,心中思忖道:“这丫头也不晓得是打哪里冒出来的,年纪轻轻,修为倒不一般。

“更麻烦的是,她身怀天心灯等诸般上古异宝,实难对付。况且看样子,这丫头一定与销声匿迹多年的苏老魔渊源甚深,说不准就是他的女儿。若真是如此,那么今天的事情,可就难办了。”

他与苏真夫妇乃同辈人物,当年苏真纵横天陆快意恩仇时,神鸦上人亦创下了九妖之一的盛名。

可若论真实修为,他与苏真却是相差十万八千,不可同日而语。且两人虽同是魔道高手,可素无往来,更谈不上什么交情。

苏真为人孤傲冷酷,若自己真得罪了他的宝贝女儿,恐怕上天入地,这个魔头也放不过他。

想到这裏,神鸦上人再问道:“丫头,那苏真与你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何他的天心灯会在你的手中?”

苏芷玉收回灵犀镯,微微笑道:“晚辈苏芷玉,苏真正是家父。方才急于救人,对前辈多有冒犯,尚请担待一二。”

神鸦上人听苏芷玉言辞甚恭,心裏舒服不少,嘿嘿一笑道:“原来是故人之女,怪不得有如此惊人的修为。”

苏芷玉玉容恬静,毫无得色,反微微一躬身道:“前辈过奖了,今日之事,还请前辈看在与家父相识多年的薄面上,化干戈为玉帛,不知可否?”

她气质典雅,神情从容,又兼得一出手就连破森罗火鸦与紫芒剑,顿时震慑住在场众人。

连神鸦上人这样恶名昭彰的人物,也难以再板下面孔,只得道:“苏侄女有所不知,我不过是为天雷山庄助阵的。今天是战是和,那还要看雷二庄主的一句话。”

他轻轻松松就把烫手山芋抛给雷远,就算待会争端又起,自己也不会过分得罪到苏真。

此时众人的打斗都已停歇,大伙的目光齐刷刷望向雷远。

雷远勉强抑制住内伤,不让第三口血喷出来,可晓得这下没几个月的功夫调养,休想恢复元气。

更可恨的是,自己苦心修炼多年的紫芒剑,竟然毁在了丁原与苏芷玉的联手夹攻之下,就算有心报复也无力再战。

然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自己临阵退缩,不说脸面上过不去,回到天雷山庄,如此惨重的伤亡也无法向兄长交代,一时进退维谷,心中踌躇。

忽然耳朵里听见,神鸦上人以传音入密说道:“雷兄,今日你我仙宝毁损已不堪再斗,即便继续打下去,他们有那苏丫头助阵,我们恐怕也讨不到便宜。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如就先卖苏老魔一个面子,暂且退走。等过得几日杀将回来,定可血洗镖局。”

“不错,大丈夫能屈能伸,何苦争这一时之气?反正秦老头家大业大,也不怕他飞上天去,等这几个小鬼走后再找镖局算这笔帐也不迟!”雷远当下觉悟。

想透了一切轻重缓急之后,雷远强颜一笑道:“也罢,今日便看在苏兄和侄女儿的分上,放过镖局,以往的事情到我这裏,都一笔勾销!”

尚志等人闻言,无不松了口气,没想一场浩劫,居然就这样轻易收场。

苏芷玉飘然自屋脊上飞落,身姿轻灵宛如仙子漫舞。

她在丁原身边,站定微笑道:“如此晚辈就多谢雷叔叔和上人啦。”

雷远心裏盘算,如何回天雷山庄请兄长增派人手,异日辗平关洛镖局,以报一箭之仇,然而脸上却堆起笑容,缓缓说道:“侄女说的哪里话来,苏兄与水仙子都是天陆首屈一指的豪杰,有天大事情,看在他们的面上,我雷远也认了!”

苏芷玉淡淡微笑,也不晓得她心裏是否真信了雷远的话。

当下雷远等人亦不多做停留,自正门退去。门外虽说有官兵封锁,可对于这些人而言,着实是小菜一碟。

尚志高声叫道:“大洪,快去告诉小姐,天雷山庄的人退走了!”

大洪哎了一声,撒开两腿朝后院奔去。

丁原上下打量苏芷玉,微笑道:“玉儿,我都认不出你啦。”

苏芷玉深深看了丁原一眼,不晓得为何原本平静清澈的灵台竟莫名的一跳。

五年的光阴弹指飞逝,自己曾经多少次私下里幻想丁原如今的面容,想象着再遇见他的时候,自己第一句话该说些什么。

眼前的丁原,再不是那个潦倒落魄的野小子。

虽经过一阵激战,丁原的模样未免有些狼狈,可依旧掩饰不住他那俊朗丰神,轩昂气宇。

她有意无意地躲避丁原的目光,淡淡微笑道:“是因为我不再缠着你讲故事了么?”

丁原的心中回想起当年那家客栈中,苏芷玉缠着自己讲故事的情景,胸口不由得竟也生起一股暖意。

岁月匆匆,不经意再见面时恍然若梦,那时只会哭泣的小女孩,竟出落成如仙子一般的少女。

如果不是有天心灯,还有那熟稔的笑容,自己如何也不能相信,眼前的少女就是苏芷玉。

两人仿佛有默契,一同沉浸在昔日的回忆里,谁也没有再说话,倒是阿牛笑呵呵地走过来问道:“丁小哥,你们原来认识啊?”

阿牛脸上红潮未退,走起路来如醉汉一般摇摇晃晃,豆大的汗珠不停从额头滴淌,身上的衣裳,好似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冒着腾腾热气。

苏芷玉目光一闪,探出玉手,双指扣在阿牛的右腕脉门上。

阿牛竟连反应也来不及。

丁原心中一震道:“玉儿好快的身手,怕我和阿牛都远不及她。”

阿牛却怔怔望着苏芷玉问道:“怎么了?”

苏芷玉秀眉轻蹙说道:“这位小哥中了神鸦上人的火毒,如不尽快医治,恐有性命之虞。”

阿牛想起适才情景,一醒道:“一定是我不小心吸进了火鸦的氤氲毒气,我以为用真气逼住它便没事了。”

苏芷玉摇头道:“那火鸦所吐乃阴火剧毒,等闲真气非但不能抑制,反会激发起毒性,令其顺着经脉游走全身,要是等到毒气攻心,就是大罗金仙也无能为力。”

她从袖口里取出一只白玉脂瓶,倒出一粒丹丸说道:“这位小哥请先服了丹药,暂时抑制住毒性蔓延。稍后我再开一副药方,将草药抓来熬制成汤汁,倒入大缸里以百倍热水稀释。届时小哥全身泡进水缸,让毒性散入药汁中。如此一连七日,每日早中晚各一个时辰,当保无虞。只是这段时间就不能再强运真气,更不可与人动手。”

阿牛听苏芷玉说的头头是道,心中敬佩,便一口吞下丹丸,顿觉一股清凉之气直窜喉咙,胸口的燥热郁闷减轻了许多,当下感激的说道:“多谢苏姑娘,这下我心口舒服多啦。”

丁原见站在一边的尚志嘴唇动了一动,终究没有开口,已知其意,于是说道:“玉儿,你那无忧丹是否有多,镖局的秦总镖头中了雷远的虎电毒牙,如今沉疴难起。”

苏芷玉道:“天雷山庄的虎电毒牙虽然歹毒,可比起森罗火鸦的毒性却相差不少。我自当为秦总镖头再配一副药方,不出十日必可複原。”

尚志大喜过望,深深朝着三人一揖倒地道:“三位的隆情厚意,我镖局上下永不敢忘,今后但凡有我镖局可效劳之处,只需一纸传音,我尚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这时大洪和秦柔从后院赶来,秦柔一见丁原三人亦是盈盈拜倒,秀目中波光涟涟激动道:“丁公子、罗公子、苏仙子,你们三位的大恩大德,小女子一世也不敢忘,即使结草衔环也无以为报。”

苏芷玉不等秦柔拜倒,便伸出双手将她扶起道:“姐姐快别这么说,芷玉亦不过举手之劳,万万消受不起姐姐如此厚谊。”

秦柔起身,仔细打量苏芷玉,顿时自惭形秽,心中思忖道:“我虽不曾以容貌自负,但也自信不逊于天下女子,却不曾想到,在这世间竟有如此天仙一般的佳人,偏偏又这般亲切高贵。”

丁原笑道:“不错,我看大家都别客气了,还是先去看看秦总镖头的伤势如何。”

众人来到后院,此时秦铁侠已被安置到卧房的床上,但满脸黑气,双目紧闭,依旧不见好转。

苏芷玉诊脉后,即开出一副药方,连带阿牛的解药也一并写了,交给尚志,自有镖局的人去药房照方拿药。

府外的官兵见有镖局的人出来,这才敢腆胸迭肚,吆喝着闯了进来。

尚志赶紧出面打理,自然少不得要花些银两破财消灾,给知府大人和诸位官差买酒压惊,不枉他们担惊辛苦一场。

诸般杂事,直到掌灯时分方才停当。

丁原和苏芷玉好不容易,才有空在小客厅里坐定。

两人聊了几句,丁原问道:“玉儿,你怎会如此凑巧赶到这裏?”

苏芷玉浅浅微笑,问道:“丁哥哥可曾听说过‘河图仙卦’?”

丁原一怔,说道:“我好像在古书上见过这个名字,据说是上古传下的神奇占卜之术。利用六十四枚翡翠青签可度算吉凶祸福,更可测人之前生后世,福禄运寿。不过数百年前已经失传,那六十四枚青签也不知下落,这事也就仅限传闻之中了。”

苏芷玉微露诧异之色,讶然道:“原来丁哥哥也晓得这河图仙卦的来历,不过它并未真的失传,千年以来一直收藏在天一阁中,如今却由我娘亲传授给了我。”

丁原暗叫一声惭愧,当年倘若不是老道士硬逼着自己读书换口诀,他又哪里会知道这些?也许连大字也识不得几个。当下说道:“难不成你是用河图仙卦推算出来的?”

苏芷玉轻轻颔首,丁原笑道:“就算世上真有如此神奇的占卜之术,可你又如何正巧算到今日之事,还能不早不晚及时赶到?我却不信了。”

丁原哪里知道,苏芷玉当日央求水轻盈传授河图仙卦,便是为了占卜丁原吉凶,好寄托相思挂念之情。

五年光阴说来不短,可丁原当日的身影,却时时浮现在苏芷玉的心头,更不会有片刻相忘。

丁原如今情有所锺,更是一直将苏芷玉看作当日那个娇憨爱哭的小妹妹,自是无法体会到那少女的情怀。

其实从丁原舍身相救苏芷玉的那一刻起,她便已情根深种,再无动摇。每每回忆起丁原的音容笑貌,和他为了保护自己,与群魔周旋的种种往事,苏芷玉的心扉,再容不下丝毫其他。

这些年苏真夫妇心无旁骛,倾尽全力培育爱女,对女儿的心思自是洞察若悉。

苏真暗地每隔三五月,就悄然飞赴翠霞山,察看丁原修为进境,回来后免不了跟女儿一一汇报。

不过丁原与姬雪雁的事情,苏真是绝不会说的,端的是报喜不报忧。

水轻盈爱女心切,也终将河图仙卦传予苏芷玉,好让她心有所寄。

自两年前苏芷玉习得河图仙卦,便时时为丁原占卜,看得苏真直摇头。

这日苏芷玉打坐之时心神不宁,总觉得静不下心来,于是取出河图仙卦算了一下,竟从卦象中发现,丁原近日有血光之灾。

苏芷玉方寸大乱,一再恳求苏真让自己去翠霞山探望,总想亲眼看见丁原无恙才能放心。

苏真驰骋天陆,可谓是威风八面,却独独拿宝贝女儿没有办法,无可奈何之下只得答应。

水轻盈惟恐苏芷玉生出意外,便将自己的仙剑“盈雪”传给了女儿,更和苏真讨得了上古仙宝天心灯,这才多少放心些。

其实苏芷玉的修为早已超越凡俗,只要不遇上有限的几个老魔头,当可自保无虞。然而可怜天下父母心,千里远行,又焉能令水轻盈完全放下心来?

苏芷玉驾驭盈雪倏忽云霄之间,抵达翠霞山时刚巧天明。

她早从父亲口中得知丁原被罚在后山面壁,故此不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思悟洞,可正在犹豫是否要露面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有一老头笑呵呵的说道:“你这小妮子又是打哪里来的,在这后山转悠半天,是想找谁啊?”

苏芷玉转身,就见一个白胡子老者正坐在一根枝桠上,一双破草鞋在半空晃晃悠悠,衝着自己眨眼睛。

她心中一惊,暗道这老头不晓得是翠霞派的哪个长老,修为居然与自己的父母难分伯仲。

不过见对方神态轻松,似无恶意,于是嫣然一笑道:“不知前辈尊姓大名,芷玉给您行礼。”

老头双手一摆道:“不用客气,我老人家最不喜欢拘束。你叫我曾老头便可,你这丫头到底是谁啊?”

苏芷玉微笑道:“原来您就是曾山前辈,晚辈曾经听爹娘提过您的大名。”

曾山一怔,从树上跳下,落到苏芷玉跟前,摸摸脑袋问道:“你爹娘是谁,怎么知道我老人家的名头?”

苏芷玉答道:“晚辈苏芷玉,家父苏真,家母水轻盈,想来前辈您也都听说过。”

曾山哈哈大笑,眉飞色舞道:“何止听说,当年我和苏老魔恶斗三天三夜,差点把山头给铲平了。结果谁也没奈何得了对方,后来由你母亲做东,请我们喝了一坛回梦香。那酒的滋味,啧啧,我老人家到现在还记的清清楚楚。”

曾山说着说着,馋虫大动,禁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苏芷玉不由莞尔,也不计较曾山把苏真称作老魔,说道:“可惜芷玉今日来的匆忙,不曾带酒,异日有机会必定为前辈补上。”

曾山连连点头道:“好!好!最好是你母亲亲手酿制的回梦香,别的酒喝起来,怎么都没它够味。”

苏芷玉见曾山毫无架子心机,一副乐天淳朴的本色,不禁心生亲近,微笑道:“这些年家母闲居聚云峰,也酿了不少好酒,异日晚辈定为您送几坛来。”

曾山眉开眼笑,道:“看不出苏老魔还能生出你这么懂事的娃儿,你像你母亲怕更多些。三十多年苦恋终有今日结局,我老人家为他们高兴,可惜没讨着一杯喜酒喝。等我老人家能够离开后山,说什么也要先摸上聚云峰,和苏老魔再干一架,然后再尝尝你娘亲手烹饪的小菜和回梦香。”

苏芷玉心想,父亲几年来到过翠霞山数次,当有机会见到曾山。不过以他的性情脾气,多半是不肯露面的。

何况如今还有丁原的八年之约,苏真更不会轻易在翠霞山现身,以免被人误会。

忽听曾山问道:“对了,你还没告诉我老人家,来这儿干什么?”

苏芷玉落落大方的回答道:“晚辈想到思悟洞探望丁原。”

曾山挠挠满头乱糟糟的白发,奇道:“这小子究竟走了什么狗运,成天都有美女来找?”

苏芷玉心头一动,问道:“莫非除了晚辈,还有别的什么人到这儿找过丁原?”

曾山当然不明白其中玄机,口无遮拦的道:“当然,你不过今日才来找丁小子。那姓姬的丫头,可是隔三岔五往后山跑,还骗走了我老人家的好多宝贝。”

苏芷玉心道:“这姓姬的女子也不知是谁,和丁哥哥有何关联,为何不曾听爹爹提起?”

她冰雪聪明,顿时想到苏真定是怕自己晓得这些会分了心神,故此有意隐瞒。

如此看来,丁原与那少女的关系必定非同一般。

苏芷玉心头不禁泛起一阵酸涩,问道:“晚辈可否见一下丁原?”

曾山嘿嘿一笑道:“这个自然不成问题。不过最好现在不要进去,这小子正和阿牛那个傻小子商量着如何偷偷溜下山去找他师父。他们以为能瞒过我老人家的耳目,未免太小瞧我啦。我也不说破,就让他们得意一阵子再说。”

苏芷玉一怔说道:“丁哥哥的师父怎么了?”

曾山道:“他下山去找另一个徒弟,说好回来的日子却没回来,如今人家上门要人,小木头又不晓得在哪,连我老人家的昊天镜也查找不到。两个小子等不着师父,正打算下山去找。”

苏芷玉好不容易听明白曾山的叙述,暗想:“我到底该不该劝丁哥哥不要下山呢?”